这是一首老情歌
我的太奶奶已到了耄耋之年,腿脚逐渐不方便,各种身体上的疾病也随之而来。爷爷兄弟三人,为了更方便照顾太奶奶,无数次劝她搬出那栋东补西补过的矮平房,可她始终不肯。爷爷也拗不过她,也就随了她的意。
每次路过太奶奶家门口,门始终是敞开的,她听到动静后从门口探出头来跟我们打招呼。“囡囡,上学去了啊!在学校里一定要好好学习。”“囡囡,放学回来了啊!”所以我们小辈非常尊敬她,也劝她,可是回答却是否定的,对此我们也甚是不解。
那天,我正好路过太奶奶家门口,发现终日敞开的门是虚掩的。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,我悄悄推开木板门,却不想门还是发出了“吱吱”的声音,也将屋内的老人惊动了。
她迅速走来,发现是我,才放下手中的东西,手用力拍打着胸脯顺气。我见状,连忙凑近帮她顺气,目光被那张泛黄、四角卷起的照片吸引,照片上是一个坐姿端正、面容英俊的男子,一个挽着男人手臂、笑靥如花的女子。我看向太奶奶,见她浑浊的眼睛已经被水雾弥漫。
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太奶奶,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们面前。
“囡囡,你知道太奶奶为什么不搬吗?因为舍不得!”太奶奶拉着我的手,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手背,摇头说道。我在她身边坐下,一手拿起桌上的照片,端详了好一会儿,头脑中才浮现出一幕:和往年一样炎热的夏天,我们一大家子人坐在外面纳凉唠嗑。才六岁的我扎着冲天辫,穿着小碎花的公主裙,冲到太爷爷怀中,可怜巴巴地求太爷爷将我“举高高”,年幼的我使劲拉着太爷爷的衣襟,不顾妈妈的挤眉弄眼,让太爷爷抱我玩了“举高高”,让我过了把“飞天瘾”。
原来那个让太奶奶牵挂的男人是我的太爷爷,内心被泛起的回忆浸润,心像被紧紧攥着,只剩下回忆、回忆……
“太奶奶,你是舍不得太爷爷吧。”我看着旁边这个已经风华逝去的老人。
“是啊!太奶奶现在还记得你太爷爷年轻时干的事呢,上树掏鸟蛋、下河摸鱼……”太奶奶脸上一扫阴霾,瞬间爬满了微笑,眼睛里也满是欢喜。虽闪着泪光,不听太奶奶说,我还真不知太爷爷干过这么多浑事。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精明沉稳的人。
“那时,婚嫁讲究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我和你太爷爷是在邻村的一个媒婆介绍下认识的,当时你太爷爷可是村里的英俊小伙……你太爷爷还给我唱歌,虽然他五音不全,再后来啊,你太爷爷外出到外面干活,我一个人既照顾你爷爷他们三人,又要维持这个家,可是却过得很好,可惜……”我察觉太奶奶心情又低落了。
目送着太奶奶离开,内心突然明了,虽然没有这种经历,可是这份真挚的情却难寻。在这个物质至上的时代中,很多家庭离婚,只因为感情纠纷,也有很多家庭重组,很多人开始珍惜一份真挚单纯的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