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淌的精神

　　水乡嘉兴，运河环绕，悠悠水波，精神流淌。流淌着的，是水一般的从容不迫。

　　早晨起床，去新塍吃早餐，看着新溪的水在边上潺潺地流淌。过板桥，穿窄巷，早餐街出现在了眼前。每每望见氤氲的白气，心里就觉得很踏实，今天也是一样。和生煎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走进店里坐下了，老板是老嘉兴，在这儿开店足有二十年，懂得嘉兴人的喜好。

　　太阳高挂，街道也热闹了起来，门口买早饭的人喊出自己的要求。老板一边应和着，一边麻利地去装煎包、煎饺，因为早有准备而显得从容不迫。锅里的煎包、煎饺要没有了，他就向外面喊一声：“生煎要等，先不要给钱！”声音里有水的柔软。躁动的人群马上安静了下来。我看他端出备好的黑色铁板，弯下腰，一手打火，一手打开柜子拿油。他直起身用刷子往板上刷油，边边角角也不忘记。然后，他走到里屋拿出生的包子、饺子，用夹子一个个夹到铁板上。倒一壶开水，洗洗手就又去做其他事情了。我看着生煎底开始有些焦了，老板也似乎是掐好了时间，准时赶来了。他用三角形的铲子铲出生煎，微笑着递给客人们，一面提醒小心烫。我很快也得到了热气腾腾的煎饺。这个忙而不乱的早晨，让我对经营着一家早餐店的平凡的嘉兴人敬佩不已，他们心中有水一般的从容不迫。

　　流淌着的，是水一般的朴实无华。老家临水，天气变凉的时候，南湖菱就上市了。我们家不种菱，每年的菱都是向一个老伯买的。远远听见沙哑的船歌，老伯摇着船就来了，他的船上装满了翠绿的菱角。靠岸了，老伯用手剥开菱角给众人品尝。雪白的菱角，不变的甘甜，一直延伸到记忆的深处。老伯一抹额上的汗水，说：“都是自家种的，不施农药，保证好吃。”我当即决定买，老伯帮我一个个挑，把大的给我，一脸的和气。“当然要把好的菱角卖给你们啦。”怪不得这里的人都喜欢买老汉的菱角，因为他“不懂”生意经，但恰恰是他朴实的“不懂”，让他积累了良好的口碑。晚上，他摇着橹返回，载着小半船的菱角，唱着愉快的歌儿，听到的人都向他问好。老伯很简单也很快乐呢，我想。嘉兴这方水土上千千万万的老伯也很简单，也很快乐，他们像元宝菱一样朴实无华。

　　流淌着的，是水一般的柔美雅致。一年一度的花灯节，特意选晚上去赏灯。雨刚刚停，黑色的瓦时不时安静地滴下一滴雨。形形色色的人群，大多穿着古朴的服装，立在各式各样的花灯前合影。也有像我一般一言不发慢慢赏灯的人，虽然没有外露任何情绪，但早已被深深地震撼了。灯火通明，灯光和烛光交织着，我偏爱那烛光。烛火闪动，把我的情思拉得很长很长。一盏小小的花灯，尽显江南风情。放莲花灯了，大家都聚在河边，许下自己美好的祝福。莲花灯顺水而下，带着水乡人民的美好祝愿飘向远方，真是美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