赌人(2)
舒子良的“秘密”被迫抖出之后,不出几日便传遍了半边葵花县,大家终于知道舒子良的万贯家财从何而来,不得不叹服他的精明过人。
通匪嫌疑已洗清,舒子良本该松下一口气,哪知道烦心事在后头。几天后,便陆续有人硬着头皮敲门,无一例外都是请求资助的,一拨儿刚打发走,另一拨儿又接着来,把清静的家宅搞得像菜市场一般。来者为了避嫌,一般都在晚上登门,舒子良闭门谢客也不行,那铛铛的门环声吵得全家根本无法安睡。
舒子良的夫人无奈之下,出了个主意:“老爷可以设下门槛,想要签下字据预支银两可以,必须得拿出本事,否则怎能知道他们是否学有所成,是不是考功名的料?”
舒子良眼冒金光,夫人这法子高啊。果然话一放出,门口果然清静多了。却还有不畏艰难之士,坚持请求签字据。其中有三人,有两人是书生,通读诗书,博观古今,无论舒子良怎么考验,都能对答如流。还有一位是生意人,因收账途中遇到劫匪,元气大伤,一切都得从头开始,论起生意经来,却头头是道,看得出是个精通算计的人。
这三人当中,究竟把本钱压在谁身上?舒子良一时没了主意,夫人又当上谋士,出了个主意:“老爷,干脆三人都资助上吧,能否收回本钱不要紧,反正这点银子还不至于伤筋动骨,否则家宅不得安宁啊。”
舒子良叹了口气,对夫人说:“当年我资助凤三,就是败笔,凤三回报过我不假,可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拉我入伙,借助我的家财招兵买马,立山头为王。那可是犯了诛九族的滔天大罪啊!而凤三几次来‘拜访’,已把家里的银子搜刮大半,我已把目前的财力对他实话实说,可他不相信,给我五年时间考虑。其实是在下最后通牒,五年之后,我舒家将大难临头了!”
舒子良一脸的懊恼、悔不当初,倒是夫人心宽,她劝道:“老爷,事已至此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如今最要紧的,是怎样把眼前这三人给打发了。”舒子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。
而那两个书生一个叫张能,一个叫李学,家境都很贫寒,考取功名的志向坚定,为了凑足读书的费用,二人都变卖了祖业。另一个生意人叫王业,经商走南闯北,据说最红火的时候,生意直通京城。
舒子良踱着步子,将三人的举动一一回忆,最终选择了将赌注下在王业身上。
3.敲定人选
夫人不解,问道:“老爷,为何摒弃那两位书生?不知您考虑过没有,这王业开的口可不小啊,万一他的生意一蹶不振,或者有个三长两短,这银子岂不是白白糟蹋了?再说了,看得出王业这人城府极深,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手之人,很容易养虎成患。”
听了夫人的话,舒子良解释说:“那两位书生将来肯定是做官的料,可惜短短三五年,还难成气候……而那晚我被官府缉拿,正是那王业告的密。当初王业在半道被劫匪洗尽财物,那劫匪正是凤三。王业被砍了几刀后,装死才逃过一劫,他也因此把仇人的样子刻骨铭心。那晚向衙门告密,足以证明其对报仇念念不忘。这样的人,如果拒绝了他,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……”
夫人终于明白了舒子良的良苦用心,暗暗的点了点头。签订字据那日,王业十分感激,接过三千两银票后,朝着舒子良双膝跪地,却被舒子良抢手扶起。王业将签上大名的字据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舒子良,说了一句:“待我东山再起,一定双倍奉还,以后舒老爷若有用得着在下的,定当肝脑涂地!”
王业那态度是相当诚恳,舒子良也深信不疑,往往这种人,有仇必报,有恩也必还。谁知舒子良接过字据后,三两下将之撕成碎片,王业惊愕不已,指着那些碎片问:“舒老爷这是为何?”舒子良爽朗一笑,说:“立字为据,只为防范不守信用之人,对王老板这样的一言九鼎之士,却完全是多余。”